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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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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近早自習結束的時候,費雯麗帶著淩雪走進來,“各位同學請從知識的海洋擡起頭來,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新同學,淩雪,從現在起,我們七班這個大家庭又多了一位成員,大家一定要和睦相處,團結友愛,共同進步!”

淩雪落落大方,走上講臺開始自我介紹,臉上沒有半分調換班級的難堪和羞憤。

同學們的反應則不盡相同,高一六班雖然跟他們只有一墻之隔,卻屬於基地班,淩雪的中考成績年級前十,享受獎學金待遇。

這麽一個優秀的學生從基地班進入平行班,在許多人眼裏是墮落的象征,加之朱瑩瑩閨蜜們的四處宣揚,她被調入平行班幾乎等於變向承認錯誤。

“牛掰!”遲耀豎起大拇指。

易魚了然,這多半是淩雪自己的要求,基地班的師資配置和上課進度都比平行班快,淩雪還誇下海口會保持之前的成績,就沖這份勇氣,實屬可貴!

不過到底是勇氣可嘉,還是色心驅使,這個倒不好說,易魚有些幸災樂禍地瞥了遲耀一眼,不無羨慕地想,要是汲集對她的感情能這麽主動又激烈該多好!

四周響起劈裏啪啦的掌聲,易魚也送上熱烈的鼓掌,然後就看見淩雪沖她笑了一下,跟費雯麗說了什麽,朝易魚走來。

易魚心裏咯噔了一下,她為什麽要鼓掌,她應該像遲耀一樣趴在桌子上睡覺。

淩雪走到遲耀旁邊停下腳步,“遲耀,我想跟易魚做同桌,你能讓給我嗎?”

遲耀有些征楞地看著淩雪,淩雪的美是激烈的,肆意的,青春又張揚,就算不喜歡她也難以拒絕。

遲耀還算有點理智,摸了把腦袋垂下眼睛,心理盤算著怎麽拒絕對方,很快有了主意,“那我坐哪裏?”

之前班上三十九人,只有一人多出來,遲耀喜歡睡覺逃課,個子又大,不喜歡跟別人坐同桌就單了出來,而跟汲集同桌的易魚在休學後,無論是汲集的拒人千裏之外,還是霸淩的傳聞,令眾多同學都不願跟他同桌,於是三十八人多出兩個單獨座位,就算費雯麗做工作,遲耀都不願跟汲集同桌,直到易魚回來,自然就變成易魚坐遲耀身旁。

淩雪四周看了一圈發現一個空位置,“汲集旁邊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不可以。”

遲耀和易魚同時開口。

遲耀不想過去可以理解,換成淩雪,淩雪也不想跟汲集同桌,性格陰郁還要人照顧,反正淩雪對他印象不好。

易魚為什麽不想遲耀過去?

淩雪狐疑地打量易魚,她不是對遲耀沒興趣嗎?

淩雪沒有多糾結,正好以權謀私,“那易魚你過去,雖然很想跟你做同桌,但遲耀比汲集要外向點,我沒法跟內向(陰郁)的同學打交道。”

遲耀張張口卻不知道怎麽拒絕,他還不想那麽早被易魚知道他的感情。

易魚很高興,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感激地看著淩雪,突然費雯麗站在講臺上開口,“易魚,你不能跟汲集做同桌。”

“為什麽?”易魚忿忿不平。

費雯麗笑了笑一攤手,“高一七班班規。”

全班同學轟然大笑。

偏見!

易魚瞥見遲耀緩緩站起來,臉上露出一副不要招惹我的表情,順著他的目光,汲集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。

汲集瞥了眼遲耀,目光更加不善地望向淩雪,“你要跟誰做同桌?”

最佳人選當然是遲耀,但是看著汲集眼中覆雜的情緒,淩雪機智又靈敏地捕捉到隱藏在後面的嫉妒和獨占。

臥|槽,這就有點不爽了。

易魚是個獨立自由的女生,不能因為喜歡你,你就要獨霸她,特別是你還不怎麽喜歡她的情況下。

神經病呀!

淩雪笑了一下,婊裏婊氣的,伸出漂亮修長的手指,朝易魚的肩頭摸去,“我當然選易魚呀!”

半空中,被汲集擒住,淩雪不可思議地看著捉著自己手腕的汲集,他知不知道什麽是男女有別,“你放手。”

“你想摸她?”汲集那層偽裝不知何時褪去,目光赤|裸裸地表達著他的不滿,嫉妒和痛恨。

易魚從未見過這樣的汲集,幾分鐘前她才羨慕主動的淩雪,幾分鐘後,一個情感更加濃烈偏執的汲集出現在她面前時,易魚滿腦子都是:不可不可,她還是喜歡優雅溫柔的Omega。

但是為什麽嘴角老往上翹呀翹?

“我摸她怎麽呢?我們都是女孩子,你一個男生抓著我的手,要不要臉,松開!”淩雪生氣了,她被汲集輕薄,當著遲耀的面,遲耀這個傻子正站在一旁笑。

汲集從未與Omega發生過直接正面的沖突,驕傲與自尊讓他無視那些針對,但他並非一無所知,只是煩惱的情緒讓他將自己包裹起來,以冷漠和堅硬去應付。

夫人的溫柔教導也並非只有一次,汲集卻只是消極地接受,似乎一段時間後,困擾他的那些針對突然消失了,他以為是自己的態度和方法起了作用,直到夫人將他叫過去。

夫人和元帥住的庭院種滿茶金色的玫瑰,它們有個好聽的名字:朱麗葉玫瑰。

朱麗葉玫瑰盛開的季節,纏滿乳白色的穹頂建築,在絢麗的陽光下,發出如油畫般濃烈的顏色。

他已經習慣現在的生活,哪怕陪夫人一下午,只是將多餘的玫瑰枝蔓剪掉,他也能不動聲色地將如坐針氈壓入靈魂的最深處。

且,他喜愛夫人的溫柔。

她美麗優雅,高貴大方,這個庭院因為她的出現,變得生動又自然。

汲集甚至能在她身上找到喪失已久的母愛,她亦沒有讓他失望,溫柔地呵護他,所以即便被她拉著講一些Omega之間的話題,他也是願意聽的。

夫人告訴他,朱麗葉玫瑰的花語是守護的愛。

據傳是幾百年前令整個星際聞風喪膽的一個海盜為了他的愛人,專門從一個叫做藍星的地方帶回來。

只因他想告訴失去記憶的對方,他會一直守護她。

這個故事令無數Omega陶醉向往,汲集卻沒有半分感動。

他以為夫人喜歡這個故事,耐心地應對,直到夫人將修剪好朱麗葉玫瑰全部放入身旁的水池裏,任它們在水中上下沈浮。

“圍繞在已婚Alpha身邊的每一個Omega都是小婊砸。”

呲!

汲集驚訝地擡起頭,手中的剪刀將一朵完美的朱麗葉玫瑰剪成兩半。

夫人露出完美又略帶邪惡的笑容,“你以為我從不說臟話?不,優雅大方是勝利者的勳章,只要你一天想保住這份勳章,無聲的戰爭就從未停止過,除非你的Alpha死掉。”

守在一旁的傭人急得連忙勸慰夫人,“夫人,元帥心中只有您!”

夫人又恢覆如初,指著一盤修剪好的朱麗葉玫瑰,“去,給伯爵夫人送去。”

朱麗葉玫瑰千金不換,好多Omega得到一朵朱麗葉玫瑰,會珍藏一輩子,整個星際,只有元帥府種著數之不盡的朱麗葉玫瑰,代表著元帥對夫人忠貞不渝的愛情。

而夫人輕易地將之送出去,她要告訴大家,元帥的愛太多,她可以隨意浪費。

而驕傲的伯爵夫人在收到這盤玫瑰後一定氣得發狂。

汲集那時才明白,他身邊消失的針對並非他的逃避起效,而是有人替他擋去煩惱,只是依賴別人會得到永遠的安寧嗎?

池水中亦沈亦浮的朱麗葉玫瑰,在汲集的腦海留下揮之不去的印記。

汲集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那麽遙遠的記憶,等他回過神已經捉住淩雪的手,那只手柔美白凈,精巧的指骨泛著玉石般的光澤,不像他的手,太大。

淩雪的手應該是Alpha們最喜歡的那種手。

當這種手摸上一個Alpha的肩頭時,會是什麽後果根本不用預料。

她比荒淫無度的伯爵夫人還要不知廉恥。

“你更不要臉。”汲集咬著牙根說出這句話,夫人說得對,每一個圍繞在已婚Alpha身邊的Omega都是小婊砸。

淩雪氣得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,“你說我不要臉,汲集,你有病呀!”

忽然一只手抓住汲集的手腕,遲耀不知什麽時候走到易魚的左手邊,他不太高興地看著汲集,“欺負女孩子算什麽男人。”在遲耀心中,汲集是慣犯,跟他不用客氣。

又一只手抓住遲耀的手腕,易魚更加臉臭地仰著頭,“你松開他。”

遲耀那顆受傷的心,“你,我……”

淩雪眼裏突然迸發出一道奇異的光,她意識到汲集並不想她碰觸易魚,她一把抓住易魚的手腕得意地說,“汲集你再用力我掰斷易魚的手腕。”

終於,火山口形成。

那堅固又執著的模樣很像團建中的員工。

但是……

遲耀一米八五,汲集一米八零,淩雪一米七二,到易魚這裏……一米六還差一點,完美的火山口缺了一塊,各種情緒醞釀而成的堰塞湖正以傾倒之勢朝著低窪處——易魚,洶湧地撲打過來。

眾人望過來的目光令易魚有些懵逼,有些慌張。

下課鈴恰如其分地響起,但是誰都沒有動,好奇心戰勝了饑餓,將眾莘莘學子留在原地。

費雯麗急得不得了,明明一切都好好地,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?

直到一個男生拿著一根鋼尺過來,他小心翼翼又躍躍欲試,“我數一二三,你們同時松開?”

易魚認出對方就是那個幫她和汲集站崗的男生,心生好感,點點頭,“好!”

“一…二…三!”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,男生的鋼尺也如大刀般揮下。

大家尷尬地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
他們四個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松手。

淩雪得意地沖易魚說,“我就知道他不會松。”

易魚望著遲耀,目光嚴肅,“你為什麽不松?”

遲耀瞪著汲集,“他松我就松。”

汲集嫉妒又幽怨地看著易魚,“她一直抓著你。”

“你們,你們都給我松手,快去食堂吃飯,難道你們想這個樣子去食堂?”

汲集罕見地說道,“沒什麽不可以。”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淩雪到底是如何不要臉地抓著一個Alpha的手腕。

“荒唐,荒唐!”費雯麗氣得滿臉通紅。

拿著鋼尺的男生撓了撓頭,對費雯麗說,“要不,我用鋼尺將他們分開?”

最終,淩雪當了汲集的同桌。

似乎除了她,其他三個人都很滿意。

而此時,高一七班多了一個未解之謎:汲集到底喜不喜歡易魚?

上一個未解之謎是:汲集到底有沒有欺負易魚。

又到了汲集家門口,易魚有些擔憂地看著汲集,這一兩天他的情緒越發外露,大約是沒有標記的緣故。

但她的牙太鈍了,兩次標記造成的創面十分猙獰,易魚不忍心讓汲集遭罪,她不明白,既然這個身體帶有信息素,為什麽沒有將標記工具一起帶過來。

“我沒事。”此時的汲集顯得又乖又溫順,與白天判若倆人。

易魚想起什麽連忙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紙袋,臉上罕見地露出輕微的靦腆,“我的貼身衣物,沒有洗過,不要誤會,洗過的味道很淡,應該起不了什麽作用,明天晚上我們再繼續交換。”

汲集輕輕撫摸著紙袋,神色變得更加溫和,昏暗的燈光照著他的側臉,讓易魚有一瞬回到過去的錯覺。

她想她是對的,只要再努努力,有些虛無縹緲的夢想並非不能成真,易魚伸出手摸向汲集的臉,有些涼,卻跟想象的一樣細膩柔軟。

這是她的Omega,專屬Omega,他們註定會在一起。

汲集感受到她的撫摸,沒有再像以往戒備地躲開,他輕輕傾下頭,貼著易魚溫暖的掌心,眼睛卻黏著對方的眼睛。

那些年,只有在夜深人靜,只有在拋棄一切驕傲和自尊的時間縫隙裏,他才容許自己露出這樣的眼神。

現在這樣沒什麽不好。

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喜歡上這個Alpha,不會再有人指責他的欺騙和罪惡。

易魚離開很久,汲集才轉身進入庭院。

庭院裏,阿強沈默如山,醜陋的臉龐在燈光的照射下猙獰可怖。

汲集仿佛被什麽驚醒,渾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戒備起來。

阿強垂下頭顱,將那副醜陋的容貌也一同隱藏住,恭敬地說,“少爺,您回來了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易魚:我的Omega又乖又帶刺。

汲集:你不喜歡嗎?我馬上把刺拔掉。

易魚:oh~my darling,我會心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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